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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從天降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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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則則雙手往他胸口輕輕一推,便讓皇帝往後半躺半靠地倒在了引枕上。她自己卻退後兩步,擡手緩緩地摸到了自己的衣襟處。

皇帝的喉頭明顯地動了動。

她的手指在光線下美得邊緣近乎透明,翻飛時似薄薄蟬翼,靈動蝶翅,沒有那種艷俗的情0欲之感,她的身子甚至都沒有任何扭動。

只是簡簡單單好似日常地褪衫入浴,便已經撩撥得人眼睛都挪不開了,視線追逐著那一寸寸吝嗇而不肯露面的白膩,恨不能上前一把掀開所有的謎底。

當真是老天爺賞飯吃,啥也不懂,木頭一樣都能叫人心猿意馬。

但最終沈沈還是克制住了。他心裏想著,如果脫衣服也算是一種舞蹈的話,那敬則則真可謂是登峰造極。她很懂得在哪裏停頓會讓你氣息為之一屏。

也懂得你最想看的地方,但她就是守財奴一般地舍不得給你展現。

到最後敬則則身上也還是掛著衣裳呢,露出白生生兩條大長腿,躬身趴著俯視著皇帝。

一時間無限峰光盡收眼底的沈沈才意識到,自己還是小瞧了敬則則。

兩人在榻上胡鬧了起來,高世雲機警地將所有人都趕得遠遠兒的,省得兩位主子不能盡興。

敬則則自然是不知道高世雲如此貼心的,但景和帝顯然不可能不知道,所以他們一個放縱地進攻,一個矜持地退敗,還配合得挺好的。

待雲收雨歇時,敬則則躺在床上已經是手無縛雞之力。對,沒錯,榻實在太小,不夠皇帝造的,所以……

即便是腦子還醉著酒的敬則則也不願意去回憶先才的事兒,次日宮人打掃時,她更是躲得遠遠的,假裝那一團糟跟自己這個人絲毫關系都沒有。

但此刻眼下,她則是枕在皇帝的肩窩裏,心裏嘀咕著皇帝估計看了不少道家的房中術,不然哪有這麽多花樣和折騰人的玩意啊?

沈沈呢,原本是想用過晚膳再去前殿處理政務的,可此番之後,軟玉溫香在懷便不願起身,想著明日早些起來再看也罷。但心底卻還是有些感嘆,敬則則這英雄冢的威力還是值得警惕。

次日毋庸置疑,敬則則醉酒加縱0欲,整個人感覺都廢了,頭疼欲裂,泡了許久的澡也緩解不了,臉色蒼白,腳步虛浮,走起路來仿佛隨時可以軟倒在地上。

回來用早膳的沈沈看她如此很自然地上前摟住了她的腰道:“自作孽了吧?”

敬則則吃驚地瞪向皇帝,這人的嘴裏就沒句人話麽?

“昨日朕攔著你不讓你再喝,跟你說了後勁兒大,你還偏要斟酒,是不是自作孽?”沈沈道,很自然地忽視了敬則則這痛苦可不僅僅是醉酒造成的。

敬則則覺得皇帝無恥至極,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,爭取壓死他。

然而她那幾兩骨頭,沈沈抱得樂意之至。

坐到榻上時,敬則則索性把頭枕在皇帝的腿上,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太陽穴上,明示皇帝伺候伺候她。

沈沈瞅了敬則則一眼,倒還真輕輕給她揉起頭來,且沒有絲毫的不耐煩。

敬則則原以為住在乾元殿當是水深火熱的日子,結果卻沒想到乃是桃花源一般的輕松,外面的風風雨雨一絲一毫都進不來。

而且這樣近的相處,讓敬則則發現皇帝原來也是個人,一個普通的男子。喜怒哀樂他都有,只是平素都深深地藏在眼睛後面,讓人不容易看出來。跟她相處時,也不會總是端著皇帝的架子,有時候就像個普通人家的夫君一般,會給你揉按,甚至還給你端茶遞水。

“朕發現你越來越會使喚朕了。”沈沈在連續給敬則則揉了三日腰之後道。

“這怎麽讓能怪我?明明是皇上習慣想事兒的時候手裏捏個什麽東西而已。”敬則則絕對不承認使喚皇帝的罪名,“恰好臣妾的腰又軟,很適合皇上擱手。”

沈沈的視線在敬則則胸口停留了片刻,“是麽?那下次換個更軟的地方擱手。”

敬則則又不是傻子,這事兒絕對不能再接腔。“皇上,咱們是不是要去西苑避暑了?”

西苑就在京郊,靠著秀泉山,夏日裏雖然不如避暑山莊,但也算是清幽涼爽的地方了。

“唔,你也收拾收拾東西吧,過兩日就過去了。”沈沈道,“不過去了那邊,你卻不能住在九州清晏了。”

敬則則點點頭,皇帝的居處,她本就沒想過能長住的。“那我住哪兒啊?”

“你想住哪兒?”沈沈問。

敬則則想了想,“濂溪樂處吧,那兒菡萏開得好,夏日裏看著就舒心。”

“景是不錯,不過離九州清晏遠了些。”沈沈道。

敬則則托著下巴道:“皇上還記得臣妾剛入宮那會兒在西苑住的是哪兒麽?”

沈沈揚眉笑道:“你這是在考朕?”

“皇上宸涵萬幾,不記得也很正常。”敬則則開始給皇帝找下坡路道。

沈沈嗤笑了一聲,“是玉玲瓏館。”

“原來皇上還記得啊?當時你都不嫌遠,怎麽如今濂溪樂處比起來已經近了許多,皇上怎麽還嫌棄上了呢?”敬則則撅起嘴巴道。

“你這是翻舊賬呢還是……”沈沈有些琢磨不出。

“不是翻舊賬,臣妾只是想說,皇上只管翻牌子就是了,臣妾不怕走的。”敬則則道,“而且再近也近不過就住在九州清晏是不是?”

沈沈笑著戳了戳敬則則的腮幫子,也沒再反對。

在西苑安頓下來之後,敬則則倒沒什麽感觸,華容卻長長地舒了口氣,“娘娘,咱可算是出來了,在乾元殿裏奴婢的一顆心時刻都是提著的,生怕有個行差踏錯,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,挨板子都算是走運的了。”

“瞧你沒出息的樣兒。”敬則則嗤笑了一聲。

正說著,卻見龔鐵蘭從外面鐵青著臉進來了。

“龔姑姑這是怎麽了?”敬則則問。

龔鐵蘭道:“回娘娘,咱們今兒出宮時,帶的人都是點過數的,可到了濂溪樂處,卻少了小馬。”

小馬不姓馬,因為生得一張馬長的臉,所以大夥兒都叫他小馬,以至於他的真名大家都給忘了。

“是不是走迷了路,或者跟人玩兒去了?”敬則則記得小馬年紀不大,也就十四、五的樣子,玩心正大。

“奴婢先才也是這麽想的,叫人去找了一圈,後來才打聽到他是出宮時被扣下了,人現在還在宮中。”

敬則則的臉陰沈了下來,做主子的她前腳到了西苑,後腳宮中的小太監就被扣了下來,這明顯是有問題。

龔鐵蘭上前兩步低聲道:“娘娘前幾日讓華容傳話回來說,怕有人把宜蘭宮的事兒做到咱們頭上,奴婢把宮裏上上下下都問過了,並沒問出什麽事兒來,還以為沒什麽要緊的,卻不想那小馬有問題,都是奴婢的錯,娘娘把明光宮交在奴婢手裏,奴婢卻沒能替娘娘把好關。”說著龔鐵蘭就跪下了。

敬則則沒急著叫龔鐵蘭起來,雖然這事兒可能怪不得她,但沒有查出貓膩來,龔鐵蘭也推脫不了,讓她跪一會兒,她心裏還能好受些。

“未必就是因為宜蘭宮的事情呢。”敬則則道。

龔鐵蘭搖了搖頭,“若非是為了大事,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就扣下咱們明光宮的太監?”她就怕敬則則不當回事兒。

敬則則沈吟片刻道:“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,別人以有心算無心,自然不會讓咱們輕易就查出來,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。”敬則則道,“宜蘭宮著火時,皇上看我還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的,那人怎麽會算計到我頭上來呢?”

龔鐵蘭趕緊道:“奴婢也正是因為這麽想,才沒查出東西來的。那小馬一貫老實,做事兒也勤懇認真,平日裏跟其他宮的人也沒多少來往,實在是想不明白。”

“小馬的事兒還沒定音,也許是咱們想多了。”敬則則道,“只是姑姑,我覺得這事兒咱們是不是方向查反了?”

龔鐵蘭道:“方向反了?娘娘的意思是……”

敬則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“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意思,頭緒太多了,先等等吧,既然小馬已經被扣下來了,想來很快就會有人到濂溪樂處來了,如今後宮還是皇後在主持,只要我是冤枉的就不會有大問題。”

果不其然,濂溪樂處這邊還在打掃灰塵,皇後宮中的小太監便來了濂溪樂處。

龔鐵蘭上前找傳話的小太監打聽消息,卻連銀子都送不出去。這可就有點兒大事不妙的意思了。

敬則則撣了撣裙子,裝作鎮定地起身去了皇後的瑞景春暉。

大夏天的皇後還裹得嚴嚴實實的,面色蠟黃,眼角有些耷拉,手瘦得已經起了褶子,讓人覺得她就是在拖日子了。

敬則則給皇後請了安,“不知娘娘召臣妾來是為何事?”

皇後連著咳嗽了一聲,那手絹捂住自己的嘴緩緩地道:“坐吧。”

敬則則依言在衛嬪和柳嬪對面坐下。

“今日找你來是為了宜蘭宮著火的事兒。”皇後道。

敬則則點點頭。

“把人帶進來吧。”皇後道。

敬則則便看到兩個太監押著被綁得死死的小馬走了進來。

“敬昭儀,這可是你宮中的太監?”皇後問。

敬則則仔細看了看小馬,他也擡起了低垂的頭,惡狠狠地看向她。敬則則吃了一驚,微微偏了偏頭,不明白小馬對自己的仇恨來自於哪裏。

“他是明光宮的小太監。”敬則則點頭道。

“今日離宮時,他跑到本宮這兒來自首,說是你指使他到宜蘭宮放火的。”皇後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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